"时辰到了。"盛子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柳庆活动了下肩膀,铠甲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。"这帮秃驴,早该收拾他们了。"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,"上月城南李家的闺女,八成就是被法华寺的和尚拐走的,至今下落不明。"
盛子新没有接话,只是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跟上。五十名精锐士兵悄无声息地穿过西市的街道,向法华寺进发。街边的早市刚刚开始摆摊,看到这队杀气腾腾的官兵,商贩们纷纷避让,窃窃私语。
"又要出大事了..."
"听说不少大师被抓了..."
"嘘,小声点,别惹祸上身..."
盛子新耳尖地捕捉到这些只言片语,嘴角微微上扬。汉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,整个关中的寺庙一个都跑不掉。
法华寺朱红色的大门紧闭,门前两尊石狮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。柳庆上前重重地拍打门环,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。
"开门!长安县尉奉汉王令查案!"
门内一阵骚动,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。过了好一会儿,一个小沙弥战战兢兢地打开一条门缝。
"官、官爷...这么早..."
柳庆不等他说完,一脚踹开大门,小沙弥被撞得跌坐在地。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寺院,迅速控制各处要道。
"所有人到前院集合!违者以抗命论处!"盛子新高声宣布,声音在寺院中回荡。
僧人们从各处惊慌失措地跑出来,有的连僧袍都没穿整齐。净空大师——一个肥头大耳的大和尚,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来,脸上还带着睡意。
"这、这是做什么?佛门清净之地..."
"清净?"柳庆冷笑一声,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,"法华寺主持净空,涉嫌侵占良田百顷,私放高利贷,拐带妇孺,现奉汉王之命,查封法华寺,所有僧众收押候审!"
净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。"冤枉啊!这都是有人栽赃陷害!贫僧一向..."
"啪!"
柳庆的巴掌重重地扇在净空脸上,打断了他的狡辩。净空被打得一个趔趄,嘴角渗出血丝。
"冤枉?"柳庆一把揪住净空的衣领,"城南李家的闺女在哪?西市王铁匠的儿子在哪?你地窖里那些妇孺又是怎么回事?"
净空的眼神闪烁,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。盛子新示意士兵将他押下,然后带队直奔后院。在一处隐蔽的柴房后,他们发现了通往地窖的暗门。
地窖里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盛子新都倒吸一口冷气。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妇女和儿童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地窖中,见到官兵进来,有的惊恐地往后缩,有的则跪地哭求饶命。
"别怕,我们是来救你们的。"盛子新尽量放柔声音,但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。他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,眼神呆滞,手腕上还有明显的勒痕。
"你是李家的闺女?"盛子新轻声问道。
少女木然地点点头,突然扑通一声跪下:"大人救命!那些和尚...他们..."话未说完,已经泣不成声。
盛子新扶起她,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。"放心,他们一个都跑不掉。"
同一时刻,汉王宫未央殿内,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。
汉王刘璟端坐在王座上,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殿中的大臣们。他刚刚宣布了"灭佛令"的内容:关陇所有寺庙一律拆毁,有罪者一律按律出斩,无罪僧众一律还俗。关中百姓信佛者一律加税五成。
朝堂上一片哗然。
礼部尚书郑道昭上前一步,花白的胡须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:"大王,拆毁寺庙,处斩有罪僧众尚可理解,但百姓信佛者加税五成...这是否太过严厉?恐会引起民怨啊!"
刘璟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看向尚书左仆射苏绰。这位以睿智着称的大臣捋了捋胡须,慢条斯理地开口:
"郑大人此言差矣。佛教传入中土以来,寺庙广占良田,僧众不事生产,更有甚者如法华寺之流,借佛门之名行罪恶之事。大王此举,正是要断绝佛教在关中的根基。"
郑道昭皱眉:"但百姓信仰..."
"信仰?"苏绰冷笑,"百姓是最实在的。若信佛只会让日子过得更苦,他们自然会做出明智选择。大王此举正是要改变关中风气,使百姓专心农桑,不再将希望寄托于来世。"
刘璟微微颔首:"令绰所言极是。关中连年战乱,民生凋敝,而寺庙却日益富庶。僧众不纳税,不服役,长此以往,国将不国。"
他站起身,走到大殿中央,声音铿锵有力:"本王并非要灭绝佛法,而是要清除那些借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