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再走两天就能到长安了。"窦毅低声自语,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父亲留下的剑穗。那是父亲战死沙场前托人送回来的唯一遗物。每当想起当年父亲被敌军乱箭射死的消息,窦毅胸口就像压了块大石,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突然,前方宅院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。窦毅立刻闪身躲到一棵老槐树后,屏住呼吸。几个黑影拿刀抵住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。
"老李,别想给我们耍花样…”一个粗犷的声音威胁道。
窦毅的心砰砰直跳。他悄悄靠近院墙,借着夕阳的余晖看清了院内的情况——五六个彪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,围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。那人衣衫凌乱,嘴角带血,神情恐惧惊慌。
"你的妻儿都在我们手中…”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冷笑道,"只要你好好做,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…”
"再…”中年人断断续续的说“再给我两天时间调整,我一定…能…完成…"
窦毅握紧了拳头。父亲生前常说"见义勇为,方为丈夫",此刻他血液中的将门热血沸腾起来。但理智告诉他,单凭自己一人难以对抗这么多歹徒。
"得去报官。"窦毅暗自决定,轻手轻脚地退开。
刚跑到村口,两匹快马疾驰而来。马上二人,一个身着绣衣卫服饰,面容沉稳;另一个穿着县尉官服,神色焦急。窦毅不假思索地冲到路中央,张开双臂。
"吁——"绣衣卫官员勒住马缰,"小兄弟,不要命了?"
"二位大人!"窦毅抱拳行礼,声音因奔跑而有些急促,"在下窦毅,有要事相告!"
县尉模样的人不耐烦地挥手:"有事稍后再说,我们眼下有大案要办!"
"柳兄且慢。"绣衣卫官员拦住同伴,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窦毅,"看这孩子神色,确有急事。说吧,什么事?"
窦毅快速说道:"前面宅院里,有五六名歹人持刀关押一位中年人,歹人叫他“老李”似乎在要他做什么的事。"
"老李?”柳县尉脸色骤变,与绣衣卫官员交换了一个眼神,"盛兄,很可能就是将作监失踪的李明德师傅!"
盛子新——那位绣衣卫官员——眉头紧锁:"他们有多少人?"
"院内看得见的有五六个,屋内情况不明。"窦毅答道。
柳庆搓着手,低声对盛子新说:"就我们两个文官,怎么对付这么多歹徒?这小子背着长枪,看样子会些功夫..."
盛子新略一思索,对窦毅说:"万年县有我们绣衣卫的暗探,我去调援兵。窦小兄弟,能否请你照看柳县尉?别让他冲动行事。"
窦毅郑重点头:"大人放心,我一定护柳大人周全。"
柳庆不满地嘟囔:"我又不是小孩子..."却被盛子新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待盛子新骑马离去,柳庆和窦毅悄悄返回农舍附近,躲在一堆草垛后监视。月光下,窦毅看到柳庆的手指不停颤抖,不由心生敬意——明明害怕,却仍坚守职责,这才是真正的勇气。
"窦...窦小兄弟,"柳庆压低声音,"你年纪轻轻,为何独自夜行?"
窦毅轻抚长枪:"家父战死数年,如今我已成人,要前往长安投军,继承父志。"
"将门之后啊。"柳庆点点头,突然指着农舍,"快看!"
一个歹徒走出门外放哨,两人立刻屏住呼吸。窦毅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背脊滑下。时间仿佛凝固,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。
"柳大人,"窦毅小声问,"您为何如此紧张此案?"
柳庆苦笑:"这批伪造的官钱已经流入市面,百姓受害。若假币继续肆虐,有损国本…"他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夜更深了,虫鸣声此起彼伏。窦毅想起父亲教他武艺的时光,想起母亲含泪送他离家的情景。复仇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,但他知道,真正的勇士不仅要为家人而战,更要为正义而战。
"窦小兄弟,你困了吗?"柳庆关切地问。
窦毅摇头:"不困。柳大人,您休息会儿吧,我来守着。"
柳庆刚要说话,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。盛子新带着五十名绣衣卫精锐悄然赶到。
"子新!你怎么才来?"柳庆又惊又喜。
盛子新面露歉意:"万年县人手不足,又去临县调了精干。情况如何?"
窦毅汇报:"歹徒都在里面,一直没出来。"
柳庆急切地说:"既然援兵到了,直接攻进去吧!"
盛子新摇头:"天色太暗,敌情不明,贸然进攻恐伤及人质。等天亮他们出来再行动。"
柳庆张嘴想反驳,最终叹了口气:"你说得对。"
黎明前的时光最难熬。窦毅紧握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