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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6章 白桦木船肋与蒸汽起重机(1/2)

    李国助接话道:

    “这木枕是我盯着铺的,红松泡过桐油,埋在三尺深的冻土下,冻得跟铁似的。”

    “铁车走在上面稳当,一趟能拉三根三丈长的龙骨,比四头驯鹿能装多了。”

    颜思齐摸着下巴,看着铁车卸木料:

    “在永明镇见多了廉司南机带动的锯木机、织机和锻锤,倒没见过它拉车。”

    “这铁轮嵌在铁轨里,倒真比人抬着省劲。”

    洪升点头:

    “前日拉铁锭,从码头到工坊一个时辰就到了,换了人抬,得耗大半天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这铁轨铺着费些事,国助亲自算的承重,说冰面扛得住。”

    “夫君,这铁车账上倒省了些钱。”

    韩溪亭捧着铜手炉,往铁车那边瞥了眼,

    “上月煤钱比用驯鹿时少了三成,玄扈先生的汽缸外冷凝器是真管用。”

    颜思齐嗯了声,目光转向滑道:“沈将军,那正往下挪的,就是漕船?”

    “是四百料漕船。”

    沈有容指着滑道上的庞然大物,

    “这十二座地窨子,七座专造这个,赶开春运兵运粮;三座造150吨炮艇,明年攻坚用;”

    “另外两座,一座专造船板、龙骨、肋骨等预制件,一座专打铁件,”

    “船钉、铁锚都在那儿造,锻炉用的也是廉司南机带动的风箱,比人力快三倍。”

    袁可立望着滑道上缓缓下移的物件,帆布下隐约显出船身的弧线,忽然朗声笑起来:

    “好个地窨子船坞!冰天雪地里藏着这等巧思,倒让老夫开了眼界。”

    风又紧了些,卷着雪沫打在韩溪亭的织金缎披风上,泛出细碎的光。

    铁车的哐当声混着蒸汽绞盘的转动声,在地窨子与江面之间荡开。

    “这永明镇的新鲜物件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袁可立望着那冒黑烟的铁皮匣子,眼里的惊讶渐渐化成了赞叹,

    “150吨炮艇在哪座地窨子里造?快带老夫去见识一下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有容掀起最南边那座地窨子的牛皮毡门帘时,

    一股混着松烟、桐油与炭火的暖潮扑面而来,将外头的风雪气拦在了帘外。

    袁可立刚跟着他迈过门槛,便觉脚下踩着软乎乎的东西,

    低头看是厚厚一层干苔藓,踩上去悄无声息,倒比外头的冻土暖和许多。

    抬头望,坑壁上立着一根根红松桩,碗口粗细,桩身被烟火熏得发黑,桩间嵌着桦木挡板,板缝里塞着麻絮,瞧着结实得很。

    顶部的桁架是两根对接着的长松,接缝处用铁箍紧紧勒着,箍上的铁锈被热气熏得发潮,往下滴着水珠。

    桁架上铺着木板,板上覆着草皮与黏土,偶尔有碎雪从缝隙里漏下来,落在地上便化了,洇出一小片湿痕。

    船坞里,一艘炮艇的骨架已支棱起来。

    二十多根船肋像展开的巨扇骨,根根都是打磨得溜光的白桦木,

    底部死死咬在红松龙骨上,接口处抹着青黑色的桐油,油光在火光里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三个工匠正站在木制脚手架上,一人扶着木尺,一人拽着麻线,

    还有个老匠人眯着眼往麻线上凑,忽然喊了声"左偏了",

    底下立刻有人搬来木楔,抡起木槌砰砰敲打,直到老匠人点头说"齐了",才歇手抹汗。

    西北角立着个黑铁家伙,底座是个方木箱,上头竖着铁皮立柱,柱顶的铁臂弯着,正悬着根丈许长的船肋。

    这便是徐光启用分离式冷凝器改进的廉司南机驱动的蒸汽起重机,

    木箱侧伸着铜制管道,管壁上凝着水珠,顺着管身往下淌,在干苔藓地上积出一小汪水。

    一个穿短打的工匠扳动侧面的铁阀,木箱里立刻传出突突突的声响,

    伴着轻微的震动,顶端的铁臂缓缓转过来,将船肋稳稳送向船身一侧。

    几个工匠伸手接住,解下挂钩时齐声喝了声号子,铁臂又慢悠悠缩回去,等着下一次吊装。

    船坞两侧墙根下,每隔几步便有个石砌的火塘,

    十二只火塘里都燃着松木,火苗舔着塘沿,把旁边铜锅里的桐油烤得滋滋响,

    那股辛辣香气混着松木的烟味,在暖空气里慢慢散开。

    火塘上头斜斜架着铜烟道,顺着坑壁往上,穿进顶部的草皮里,

    烟气便顺着这道管子溜走,只在烟道出口附近的木板上留下些黑印子。

    南边墙根开着几个方窗,蒙着油纸,外头的天光透进来,昏昏黄黄的,倒与火塘的红光融在一处,把船肋的影子投在地上,随着火苗晃悠悠地动。

    几个学徒扛着木料到船尾去,脚底板蹭过干苔藓,发出细碎的声响,他们额头上冒着汗,把棉袄脱下来搭在脚手架横杆上,露出里头的单褂子,胳膊上的青筋随着脚步突突跳。

    东北角堆着些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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