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岳皱眉:"孝征,别吓唬年轻人。"
祖珽耸耸肩:"开个玩笑而已。"他转向盛子京,"对了,那个来和,你多留意些。"
盛子京心头一跳:"来和?他有什么问题?"
"谁知道呢?"祖珽神秘地笑了笑,"相士嘛,总是神神秘秘的。"说完,他如来时一般轻盈地翻出窗外,张岳无奈地摇摇头,也跟着离去。
出了太平楼,张岳快步追上祖珽,一把抓住他的手臂:"站住!你最近时常不见踪影,到底在谋划些什么?"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掩饰不住其中的焦虑。
祖珽停下脚步,月光下他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:"以你的智慧,很难跟你解释!"他甩开张岳的手,做了个鬼脸。
"你上次传来的'鱼已上钩'是指什么?"张岳不依不饶地追问,额头上青筋隐现,"别跟我打哑谜!"
祖珽突然转身,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:"高澄小小年纪,就如此雄才大略,若善加培养,必是一代雄主。"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快意,"我要做的就是把他引入歧途。"
"什么?"张岳大惊失色,一把抓住祖珽的衣袖,"你要把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本事都交给世子?教他酗酒?偷窃?赌博?狎妓?还是你那些歪门邪道的把戏?"
祖珽轻巧地挣脱开来,做了个鬼脸:"你这个木头,哪懂得本公子的快乐?"话音未落,他已如鬼魅般闪入小巷,只留下张岳在原地摇头叹息。
"这个疯子..."张岳握紧拳头,却又无可奈何。他知道祖珽行事看似荒唐,实则深谋远虑。但这次,他实在猜不透这个同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与此同时,来和穿过邺城最破败的贫民区。狭窄的巷道两旁是摇摇欲坠的茅屋,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食物的气味。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水坑,最终停在一座几乎要倒塌的庭院前。
月光被高墙遮挡,这里比街道上更加黑暗。来和深吸一口气,轻轻叩响斑驳的木门:"师兄,还请出来一见。"
门内一片寂静。来和耐心等待,他知道师兄一定醒着——许遵从不是早睡的人。
果然,片刻后,门"吱呀"一声开了,一个披头散发、衣衫褴褛的中年道人探出头来。他眯着眼睛打量来和,突然伸手揉了揉来和的脑袋:"两年没见,你也没怎么长个啊?"声音沙哑却带着掩不住的亲昵。
来和无奈地推开那只脏兮兮的手:"师兄,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?"他跟着许遵走进院子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院子里的杂草有半人高,角落里堆着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。
许遵打了个哈欠,转身往屋里走:"富贵于我如浮云。我不像你,名动汉国,还给汉王世子看相,闹出这么大的波澜。"他语气中带着调侃,却没有真正的责备。
屋内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破败。来和皱眉看着墙角结满的蜘蛛网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这位师兄天赋异禀,精通天文历算、奇门遁甲,却甘愿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。
"坐吧,别客气。"许遵随手扫开一张木凳上的灰尘,自己则直接坐到了地上。
来和没有坐下,而是站在师兄面前,正色道:"师兄,神州动荡数百年,天下百姓渴求和平统一。我只希望汉国可以延续更久,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。"
许遵随手拿起一个缺了口的陶碗喝水,水珠顺着他杂乱的胡须滴落:"我们都不过是乱世一粒尘埃,何苦扰动大势?顺其自然即可。"他放下碗,抬眼看向来和,"你小时候我就说过,你太执着,这不是好事。"
来和坚定地摇头:"师兄,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。"
许遵挑了挑眉:"何事?"
"我马上要离开邺城了,请你出山,帮我看住高欢。"
许遵眉头一皱:"为何要看住高欢?"
来和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烁着忧虑的光芒:"我看高欢乃是鹰视狼顾之相,必不肯坐视汉王做大。汉魏之间迟早还有大战。我希望师兄随侍高欢左右,减轻高欢对汉王的敌意,替我拖延汉魏大战的时间,让汉王有更充足的时间准备!"
许遵盯着来和看了许久,突然叹了口气:"你这孩子,汉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?值得你这样为他谋划?"
来和没有立即回答。他走到窗前,望着那一方被屋檐切割的夜空:"师兄还记得我们当年在邙山的日子吗?那时候师父常说,修道之人当济世度人。"
"我记得,"许遵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,"你还总追着师父问,为什么天下不能太平。"
来和转过身,月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,显得格外坚毅:"现在我找到了答案——天下太平需要有人去争取。汉王或许不完美,但他有统一天下的志向和能力。"
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。许遵望着窗外的月光,思绪万千。最终,他长叹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