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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不行!"吕苦桃声音突然拔高,吓得小虎一哆嗦,"我们一家人,死也要死在一起!"
话一出口,她自己先愣住了。什么时候开始,她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?记忆中那个只会跟在父亲身后采药的羞涩少女,如今必须坚强起来,撑起这个破碎的家。
又过了艰难的一周,当青州城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,吕苦桃几乎要跪地痛哭。阿宝兴奋地指着城门大喊:"姐!好大的门!"
青州城的繁华远超吕苦桃的想象。街道两旁店铺林立,叫卖声此起彼伏,各色行人穿梭如织。她紧紧拉着阿宝的手,生怕他被人流冲散,同时搀扶着身体虚弱的母亲。
"让开!贱民!"一声厉喝突然从身后传来。
吕苦桃还未来得及反应,就被一匹高头大马擦身而过,险些跌倒。她抬头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骑士扬长而去,马蹄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破旧的裙摆。
"那是楚王府的人..."旁边一个卖炊饼的老汉低声道,"姑娘小心些,冲撞了贵人可不得了。"
吕苦桃心头一跳,连忙从怀中掏出那块令牌:"老伯,请问楚王府怎么走?"
老汉看清令牌后,态度立刻恭敬起来:"姑娘有此物,怎不早说?沿着这条大道直走,见到朱漆大门、石狮守卫的便是。"
随着距离楚王府越来越近,吕苦桃的心跳得厉害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尘土的粗布衣裳,又摸了摸因长途跋涉而干枯打结的头发,突然感到一阵自卑。
"娘,要不...我们别去了..."她迟疑道。
母亲却坚定地摇头:"都到这儿了,难道还要回头饿死不成?"
楚王府门前,两名身着铠甲的守卫手持长戟,目光如电地扫视着过往行人。吕苦桃深吸一口气,拉着母亲和弟弟走上前去。
"站住!王府重地,闲人免进!"一名守卫厉声喝道。
吕苦桃的手微微发抖,但还是举起那块令牌:"这位军爷,我...我们想求见楚王殿下..."
守卫接过令牌仔细查看,脸色骤变:"这是大王的亲令!姑娘稍等,我这就去通报!"
不多时,府门大开,一个身着锦袍、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出。吕苦桃一眼认出,这就是去年秋天她在汶水边救下的那位"伤者"——如今的楚王贺拔岳。
"恩人!真的是你们!"贺拔岳满脸惊喜,快步上前扶起正要下跪的吕家三人,"快请进!"
王府内的景象让吕苦桃目不暇接。曲折的回廊,精美的雕花,穿着整齐的侍女小厮...一切都与她熟悉的乡下生活天差地别。她被引进一间宽敞的厅堂,桌上已摆满了各色菜肴。
"吃吧,别客气。"贺拔岳和蔼地说,亲自为吕氏斟了一杯热茶。
阿宝盯着桌上的肉食,眼睛发直,却不敢动筷,直到姐姐点头才狼吞虎咽起来。吕苦桃强忍着饥饿,小口吃着面前的饭菜,生怕自己的粗鲁举止惹人笑话。
"恩人,令尊怎么没一起来?"贺拔岳关切地问。
吕苦桃的手微微颤抖,汤匙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。"家父...没能熬过去..."
贺拔岳神色黯然:"都是我的过错。若非我与宇文泰开战,百姓也不必流离失所。"他郑重地向吕家母女拱手致歉。
吕苦桃放下筷子,轻声道:"大王言重了。家父是旧疾复发,与殿下无关。"
"泰山一战在即,百姓流亡,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为将者的过错。"贺拔岳叹息道,"你们就留在青州吧,我命人准备一处宅院..."
吕氏闻言,眼中顿时放出光彩:"多谢大王大恩大德!"
吕苦桃却突然站起身,深深一礼:"大王,我们无功不受禄。如果可以,苦桃愿在府中做工抵偿。"
贺拔岳一愣,随即笑道:"姑娘何必如此?你救过我的命..."
"无论是谁,遇到那种情况也不能见死不救。"吕苦桃固执地说,手指悄悄捏紧了衣角,"父亲说过,我们吕家人虽穷,但不能白受人恩惠。"
厅内一时寂静。贺拔岳凝视着这个瘦弱却倔强的乡下姑娘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李氏,后者微微点头。
"既如此..."贺拔岳沉吟道,"舍妹明月正好缺个贴身侍女,姑娘可愿意?"
吕苦桃松了口气,郑重地点头:"苦桃一定尽心尽力。"
饭后,一名年长的侍女领着吕苦桃去沐浴更衣。温热的水洗去了一路风尘,换上的浅青色侍女服虽不华丽,却干净整洁。吕苦桃对着铜镜梳理长发时,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清秀的少女。
"姑娘好相貌。"老侍女笑着说,"在王府做事,规矩多但待遇好。姑娘救了王爷,前途无量啊。"
吕苦桃摇摇头:"我只求一家温饱,别无他求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