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帝的眼神中,透着浓浓的杀意。
第二天一早,数辆马车碾过京城的青石板路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赵煜坐在马车上,掀起窗帘,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一闪而过,却没有半分归乡的暖意。
禁军早已在大将军府外筑起人墙,他连家门都无法靠近。
“赵世子,陛下在御书房等你呢,请吧。”
传旨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引路,语气里的倨傲藏都藏不住。
赵煜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,目光平静地扫过宫道两侧的甲士,他们手按刀柄,眼神警惕,俨然是一副押解重犯的阵仗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迈步走进了皇宫之中。
御书房内,乾帝端坐龙椅,脸色阴沉如水,下方站着数名官员,为首的正是宰相左天正与六皇子。
两人见赵煜进来,眼中立刻迸射出怨毒的光芒,仿佛早已等候多时。
“微臣赵煜,参见陛下。”
赵煜单膝跪地,声音不卑不亢。
“微臣?”
左天正往前一步,手持朝笏,厉声喝道,“赵煜,你应该自称罪臣才对,你知罪吗?”
赵煜抬眼冷冷的看了一眼左天正,淡淡的问道:“宰相大人不妨明说,我何罪之有?”
“赵煜,你在南疆违抗圣旨,南梁王叛乱之际,你不率军正面硬拼,反而纵容其出逃,致使叛党余孽至今未清,此乃贻误军机之罪!”
“你可知道,违抗圣旨,乃是诛九族的罪过?”
六皇子冷冷的看着赵煜,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。
都到了这个时候了,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赵煜的命。
很明显,乾帝是想在自己驾崩之前,把赵家军这个心腹大患给除掉。
要不然乾帝驾崩,六皇子当政的话,根本就控制不住数十万的赵家军。
比说几十万的赵家军,就连各地藩王,六皇子都没有能力控制。
现在乾帝要做的就是,在自己传位之前,要提六皇子扫清障碍。
“六皇子所言极是!更有甚者,你私自扣押皇后与太子,迟迟不送回京城,竟敢将皇家亲眷视作人质,此乃大逆不道!”
“赵煜,你身犯两罪,还敢狡辩?”左天正大声喝道。
两人一唱一和,唾沫横飞,仿佛已将赵煜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赵煜听完,反而笑了,他缓缓起身,目光扫过两人:“六皇子年纪轻轻,不知兵事凶险,倒也难怪,可宰相大人久居朝堂,竟也如此不明事理?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左天正怒道。
“南梁王麾下皆是亡命之徒,若强行硬拼,我军必然伤亡惨重,”
“我采用围而不攻之策,断其粮草,耗其锐气,最终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南疆,伤亡不足三成,难道不是上策?”
“若按陛下最初的旨意强攻,怕是此刻南疆早已血流成河,我也未必能活着回来复命!”
“至于皇后与太子,南梁王出逃后,其党羽遍布南疆,沿途凶险万分。”
“我曾三次上奏,请求朝廷派精兵接应,却始终未见回复,我若贸然送回,万一途中有失,这个责任,六皇子担得起吗?还是宰相大人担得起?”
赵煜一番话掷地有声,将贻误军机与大逆不道的罪名一一驳回。
至于是不是真的上奏了三次,谁又能调查呢。
毕竟南疆当时兵荒马乱的,送奏折的驿卒死在半路,也是正常的事情。
六皇子被问得面红耳赤,张了张嘴,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左天正脸色铁青,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,赵煜所说也是实情。
乾帝坐在龙椅上,看着六皇子窘迫的模样,眼底闪过一丝不耐。
他本想让六皇子借题发挥,敲打赵煜,却没想到赵煜言辞犀利,竟让自己的儿子当众出丑。
“够了。”
乾帝沉声打断,“此事容后再议,你们先退下。”
六皇子如蒙大赦,狠狠瞪了赵煜一眼,转身跟着左天正等人快步离去。
御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赵煜和乾帝君臣二人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乾帝盯着赵煜,目光像淬了冰:“赵煜,你可知罪?”
赵煜微微摇头:“臣不知,臣平定南疆,虽有瑕疵,却无大错,还请陛下明示。”
“无大错?”
乾帝猛的拍案而起,龙袍无风自动,“你在南疆做的好事,真以为能瞒天过海?”
赵煜心中一凛,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,却依旧装傻:“陛下恕罪,臣实在不知陛下所指为何。”
“装傻充愣!”
乾帝怒不可遏,指着赵煜的鼻子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,“你敢说,你没有对皇后不敬?”
赵煜的身体僵了一瞬,随即抬起头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惶恐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