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,听老水手说过八百回海市,总当是哄人的话,”
“今儿才算开了眼,这城要是真的,里头该有卖海货的铺子不?”
话刚说完,自己先笑了,
“瞧我这脑子,这等景致,哪是寻常铺子能比的?”
董其昌早已放下笔,指尖轻捻着短须,望着那片幻境出神,半晌才叹道:
“昔年读《史记》载蓬莱仙境,总觉是古人附会,今日一见,才知天地造化竟能如此。”
“这般光影流转,楼宇浮沉,便是吴带当风、曹衣出水的笔法,也难描其万一啊。”
他转头看向袁可立,眼中闪着兴奋,
“礼卿,这等奇景,不赋诗一首,岂不辜负?”
海风卷着惊叹声掠过窗沿,远处的海市仍在缓缓变幻,将五人的感慨轻轻托在浪尖上,与丹崖山的松涛、阁内的茶香缠成一团,成了蓬莱阁上一段难得的闲趣。
袁可立望着那片流转的幻境,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轻叩,眼神里翻涌着三年来未曾有过的亮泽。
海风掀起他的袍角,他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被海雾浸润的微哑,却字字清晰:
“登楼披绮疏,天水色相溶。云霭洚无际,豁达来长风。”
“须臾蜃气吐,岛屿失恒踪。茫茫浩波里,突忽起崇墉——”
董其昌忙不迭抽过一张素笺铺在案上,又取过一方徽墨在砚台里细细研磨,狼毫笔蘸饱了墨,快速写下这四句,只等下文。
袁可立目光未离海市,眉头微蹙似在斟酌,片刻后续道:“坦隅迥如削,瑞采郁葱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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